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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火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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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火林

风火林

 

【弦狼】隔日不期(合集)

之前分篇里有一篇似乎被屏蔽了,重新做了整合。

 

(1)

“最后一个。”大雪还在下,周围景色暗淡下去,苇名士兵检查完最后一具尸体,把他丢到挖好的大坑里,对身边另一个士兵说道。“清理干净了?”他的同伴清点尸体数量,问着,“大概吧……死的人太多了,看得见的,都在这。”

“嗯”清点好数量,士兵扫视一眼破败的战场——折断的长戟、风中高扬的白幔、被炮火焚烧过的土地,还残留着铁屑腐朽的味道。

“都烧了吧,这是弦一郎大人的意思。”

 

“神明保佑,愿大人武运昌隆,苇名能在夹缝中存活,全仰赖大人的威名。”仙峰寺的和尚匍匐着身子,苇名的战火刚熄,他们便迫不及待赶来示好,“嗯”苇名的大将军刚从城邑回来,满是风尘,他来不及歇息便要忙于应付这些人,“不只是我,还是苇名的各位浴血奋战的成果,该感谢他们。”

“是……”和尚臣服着,回应着,但是再怎么虔诚的姿态也掩饰不了那双探究的眼神,尤其是看向苇名弦一郎的时候。

“大人……”和尚凑近了弦一郎,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停了下来,“大人碰了变若水是吗?”

“是”弦一郎毫不迟疑的回答,和尚眼里突然发出某种光亮,“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呢?”

这句话触及到弦一郎的尊严,他紧绷着脸,肌肉变得僵硬,“这就是你们的目的?”

意识到说错话,和尚身子缩起来,但仍然执着,“不死,是我们追求的,我们需要……”

“没有不死,什么都没有。”他冷冷地讽刺,又说着,“比起我,你们当中……不是有窥探到秘密的人吗?”

“附虫者,是神明赐予长生失败的产物,我们渴望……却不是……”

“传说的神明已经消失了,连神明都会消亡,你们又在渴求什么。”苇名的将军不再打算接待他们,居合武士已经挡在他身前赶客,“那些失败的产物,也到尽头了。”

天守阁只剩弦一郎一个人,他站在整座城的至高点,俯瞰苇名大地,只有一片狼藉,但至少保住了,死去很多人,血洒在这片土地上,只要这个国家还在,祖父的理想就未泯灭,哪怕身为剑圣的他已经死去。

“弦一郎大人——”一位武士站在门外,“找到那个忍者了。”穿着盔甲的男人转过身来,语气露出一丝讶异,“哪里找到他的?”

“贮水区的下水口。”

 

(2)

忍者坐在那里,不言不语,仿佛死去,士兵们见识过忍者的凶狠,不敢轻举妄动,只是把他围起来,留出相对安全的距离,等待弦一郎的指示。

“忍者啊……”士兵身后传出熟悉的声音,“没想到又见面了。”

狼睁开眼睛。

“你的主人呢?”男人不顾周围的警告向他走去,“你发誓效忠的主人呢,那个不死的龙胤之子。”

御子……忍者眼神迷茫,“吾主……”

“不死的力量,似乎消失了,连同龙胤的血脉一起。”弦一郎说着,他的脸遮挡在金叉头盔下,只看得到灰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翼,“是你的功劳吗,忍者?”

狼的身上已经没有生命燃烧的热情,他没有选择死去,却也没有选择活着,他的主人告诉他活下去,主人至高无上,他的命令他必定会执行,可是,他的戒律连同主人一并失去,作为忍者他应该追随御子死去的……御子却命令他活着。

他已经不算是忍者,他没有了主人。

“这是吾主的意愿。”狼慢吞吞说着,那双呆滞的眼睛没有任何光芒。

他杀弦一郎时眼里的光倒是异常明亮,“的确是他会做出的事,你果真是条忠心的狗,可惜你的主人似乎抛弃了你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,追随我,或者死去。”

这次忍者没有立刻回应,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循环,但弦一郎知道他的答案。

“不……”

“可惜啊……”苇名的将军再次为独臂忍者发出一声叹息,“是条忠心的狗。”他再没有看狼,转身离去,留下冷酷的背影,他背上巨大的长弓微微抖动,也为狼发出一声哀叹。

 

(3)

“大人的身体……”道顺检查着弦一郎的身体,自从服下变若水,弦一郎的身体大不如前,虽然获得了不死的力量,他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,最终他会变成一具活着的干尸,和地牢里的不死人一样。

弦一郎上身赤裸,身上大部分皮肤因为练习巴雷留下黑色的疤痕,余下完好的部分也开始老化,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,“这就是不死的代价,赌上我的全部,换来的苇名。”

“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定,内府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,那个时候,若是大人倒下了……”

“没有别的办法吗?”他追问道,“至少能更晚一些……”

“这已经是属下的极限……也是师父的极限……”

他非常失望地披上里衣,“我知道了,你去看看那个忍者吧,他有些不对劲。”

道顺正准备离开,却因弦一郎的话止住脚步,“忍者?大人没有处置他?”

弦一郎脸绷得很紧,有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意味,内心反复斗争,最终感情战胜理智,他冷哼一声,“留着他还有用。”

看到道顺异样的神情他又嘱咐一句,“不要做多余的事,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对道顺这样疯狂的医者来说,身经百战的独臂忍者是最好的试验品,更何况他曾身负龙胤之血,死而复生多次。道顺过于渴求突破医学的疆界,他早已丢弃作为医者的心肠。

“……是。”这声回答饱含太多不甘,留着道顺到底是个隐患,弦一郎面无表情地想着,就跟那个忍者一样。

那为什么留下他?

他问自己。

 

(4)

“他的神智比之前迟缓许多,或许是龙胤之血的影响。”

忍者被强迫喂下睡眠药丸,安安静静躺在睡榻上,那张沉睡中的脸眉头紧皱,右边鬓角的白斑比之前更多,眼窝周围黑了一圈,又深深凹下去。

弦一郎坐在他身边,身上盔甲歪歪斜斜,道顺站在一旁,捂着肿起的脸,忍者被查看身体时反应很大,一拳打在道顺脸上,企图逃出去,被赶来的弦一郎抓个正着,一记拳肘从忍者腰上袭去制服了他。

“难怪比之前蠢多了,原来是这个原因。”弦一郎看了道顺一眼,“既然他没什么事,你先下去治治伤吧。”

道顺略带愤怒的眼神看向狼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袭击,之前地牢他们就有过短暂的交会,狼果断拒绝他的邀请,离开前还在他身上砍了一刀,如今又被他打伤,即使有苇名弦一郎护着,他也不会忘记这个仇。

“是,还请大人小心。”

内阁居室只剩他们两人,狼不安地呼吸,眉头皱得更紧,弦一郎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,“狼……”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“没有尊严的忍者才会起这样的名字,你也只配叫这个名字。”

一只手捏紧狼的脖颈,沉睡的野狼毫无还手之力,过去战败的耻辱,只要一用力,对他和他都是一种解脱。

然而他放弃了,那只可以轻松夺去他人生命的手从狼的脖颈转移到胸膛,再停顿到心脏的位置,感受狼有力的心跳。

这条生命还鲜活生气勃勃,而自己,却在加速老化,越来越听不到心跳的声音,但是可以听到他的。

还是活着吧,主人没有了意识,身体却在诉求着。

唯一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。

 

(5)

“狼……这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解脱……”

狼不语,御子却不再说什么,他失望地蹲下身去,“狼……我忘了……你不知道的……”

御子紧盯着狼,那双眼睛里是类似古老神明智慧开化的通透,隔着遥远的时空,再次对凡人给予威胁的凝视,这个神情,在后来斩杀樱龙时也见到过。

——同为神的愤怒。

御子那时,也是愤怒的吧,面对神意一窍不通的凡人,却将自以为理解的错误的旨意回馈给他们的神。

自己的忍者从不明了主人的本意,在断绝诅咒的路上孤身一人,也承受着雷殛般的痛苦。

“吾主。”狼又一次催促着,“该离开了。”

“原来是这句话,是该离开了。”御子站起身,狼单膝跪在地上,刚才对视,他只看到忍者从无动摇的眼睛,从那尽头再没有任何东西。

连身为人的本能都一并舍弃,活着只是因为戒律。

那就这样吧,这本也是上天的恩赐。

 

(6)

“没有了吗,我曾经梦寐以求的……”听着狼低沉言简意赅的陈述,弦一郎说着,仿佛不甘心,却又释怀般叹息,听到这句话狼本能挺直腰板,手臂蓄力,摆出战斗的姿态,但又很快松懈下来。

因为没有必要了,如果御子还在的话。

“龙……又是怎样的?”

狼从来不是善于言辞的人,他不知道该怎样诉说,“见到樱龙前,有人睡在那里,可能是死了,神情却无比安详,会死吧,像她那样。”

直视不了来自神的审视,便是跌落深渊,在噩梦中循环。

樱龙是否真的存在?

或许它早已消失,在远离故土的痛苦中和古树融为一体,精神逐渐消亡,只有生生不息的血脉流传下去。

弦一郎又凝视他,和御子一样,却又不同,单独的对峙中狼败下阵来,他低下头,以一个下人该有的姿态面对尊贵的苇名国继承者。

“您为何不杀我?”

“我从没想过杀你。”弦一郎道,“我只要龙胤的力量。”

“那现在呢?”

“现在?”他哑然,“或许吧……我们之间还有血仇,我的,很多人的。”

 

(7)

“狼阁下……”永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,破败的寺院是佛雕师生前久待的场所,怨恨之火潜藏在心里,他整日雕佛,佛的面相却饱含愤怒,那是修罗的模样,佛雕师生前总说他看到了火,最终也被火吞噬。

“永真……小姐。”狼收起刀鞘,他到来之前永真在供奉寺庙的菩萨,之前用来供奉守护铃的祭盘空空荡荡。菩萨半阖着眼睛,一副悲悯的姿态,菩萨究竟看到了什么?曾经它接受狼的侍奉,替狼制造一个又一个幻境,佛雕师也会沉溺在幻境中不愿醒来,永真呢,她也拥有自己的梦吗?

“阁下平安无事就好。”永真用她特有的语调说着,那双眼睛像是陷在雾里,氤氲出露水,很快消失不见,现在连她的面容都变得模糊,看不真切。

“我来……问一件事。”狼垂下头,语气却有些急促,隐隐有一丝怒火,这使他不再像往常一样冷静。

忍者又偷听到什么秘密了吗,上次她和佛雕师隐瞒复归常人的真相时,他也是这样的表情,不曾舒展的眉皱得更紧,语气有些不客气,不再是谨守戒律的孤狼。

“是……什么呢?”

“偷袭我的人,是你吗?”永真没有回答,她的神情却确定了答案,“为什么?”狼的怒火极速攀升,但他并不懂得如何去发泄,忍者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,早已忘记了何为愤怒。不久前的一次比试,当弦一郎向他亮出刀时,一刹那的刀光让他想起自刎前偷袭他的人。

如果没有那个人,活下来的,会是御子。

“神子和你,我都不想失去,但那天神子找上我……他请求我,让我阻止你。”

御子死后,狼忘记了那段记忆,他只记得御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,“狼啊,活下去。”

“龙胤之子本该和神明一起消失的,丈大人是,我也是。”

 

(8)

“您受伤了。”永真奉命查看弦一郎的身体状况,却发现他的右手缠满绷带,弦一郎下意识收回手,一时用力伤口再次裂开,血溢了出来。

“不要紧,一点小伤。”

“您为什么……会突然受伤?”永真永远保持着一个语调,听不出悲喜,感受不到情绪,她从小侍奉在苇名一心身旁,既是侍女也是精心培养的徒弟,她有一颗慈悲的心肠,所以道玄收她做义女,教她医术。

他们有时会见面,在弦一郎跟随巴练习巴雷时,她便跟着丈前来参观。除此之外,他们很少交流,她一直听候苇名一心的差遣,彼此没有敌对的必要。

所以他告诉她。

“那个忍者……”弦一郎说着,他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,“前段时间我又见到他,彼此交了手,他失去了斗志,所以我还活着。”

“原来是狼阁下……”永真想起寺庙见到狼时他的脸上有几道利器划过的伤口,“虽然只是小伤,不过还请大人保重身体。”

“嗯。”他回答,眼睛却看向窗外。

独臂的狼,你又能去哪里?

 

(9)

他比之前更强了,狼的进攻稳重有力,带着一丝谨慎,更多是大开大阖的果敢,剑法行云流水,弦一郎和他对招,忍不住赞叹。

“干得漂亮……”他眼里是对狼武技的认可,深处却有东西黯然消失,又死灰复燃。

狼突然停手,在决出胜负的瞬间,他眼里有犹豫,有困惑,弦一郎的剑划出漂亮的弧度,那光亮照到他眼睛里,同样照到狼的眼睛里。

“那光……”狼来不及反应,便被他擒住左手按压在地上。

“唔!”猝不及防的袭击。

“我没想杀你。”弦一郎压着他,重复之前的话,“你却让我死过一次。”他用力,一只手扼住狼的咽喉,掐得更紧。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,被锁住喉咙难以呼吸,但男人身上没有杀意,至少现在没有,他沉默着,身体本能的抗拒,直面感受弦一郎的重量,他的压迫,带给狼的窒息。

他开始挣扎,“放……手。”

狼前胸紧贴地面,后背被弦一郎压着,相当屈辱的姿态,这场充斥着审判意味的决战,他输了。

“就当是……我的报复,接下来的事……”那双粗糙的、满是厚茧的手,覆盖狼的双眼,狼一度以为那双手会剜下他的眼睛,是示警,也是惩罚。

弦一郎用剑刺穿忍义手,破坏里面的机关,把整个左臂钉在地面让其无法动弹,一只手捂住狼的眼睛,另一只手从胸膛顺到腰间,毫不避讳扯开腰带。

狼剧烈挣扎,却仍旧留了一丝情面,“你究竟……”

“但愿你能忘记后面的事,不过我希望你记住。”身后是铁甲窸窣的声音,狼看不见,却听得到,听得到弦一郎的感叹,他的冷笑,他冰冷的言语,衣物被撕开的,尖利的叫声。

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,冰凉,陡然开始攀升,灼化人的温度,毫无保留的进犯。

这是输得代价吗……一闪而过的记忆,他又忘记了什么,御子死前那道刺入眼底的剑光,灿白迅捷,是最无情的剑客才能挥舞的光。

非常瘦小的忍者,在生长期便被迫停止长大,被压下脊梁,被断绝营养,顺手捞起来是小小的一团,唯有肘臂干练饱含力量,是纯粹的武的美丽所孕育而生的产物。

衣物只褪一半,弦一郎半搂着他,裹挟着无尽的颓意,死前的极乐,狼唯一能活动的右手攥成一团,仍不放弃寻找挣脱的时机。

这场博弈,早已超出狼可以理解的范畴,不可置信,不敢置信,曾经戒律所命定的复仇对象,就在身后,和自己一样,死而复生,死过一次,戒律便不复存在。

那……

现在算什么?

混乱和破碎揉杂在一起,狼浑身紧缩,他看不见,身体也变得迟钝,算是怜悯吗,留给他最后的尊严。

弦一郎的手常年拉弓射箭,修长有力,仅仅一只手便遮住所有的屈辱,诡异的安全感,令人羞耻又安心。

每一次冲撞,都让狼融入火的灼烧,弦一郎突然拔出钉死在左手的剑,将他翻转过来,紧紧环拥。

指缝间狼看见弦一郎颓然的脸,苍白憔悴,碎发垂在脸颊两侧,隐忍令人哀叹,他只是把脸埋在狼的肩膀上,试探从不迈出界限的吻,落在狼的侧脸。

狼瞬间握起丢在地上的剑。

右手被刺穿。

没有再进一步,沉默着回击,同样也沉默着离去。

弦一郎看着受伤的右手,除了不断流出的血液,还有逐渐蜷缩的肌肤,经络,连同血肉一起,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。

果然啊……不死的代价。

 

(10)

“苇名的长夜……能迎来破晓吗?”

 

和内府的战争再次打响。

炮火一如赤焰燎野席卷苇名大地,枯草燃烧,圆月黯淡,刻意拆毁的断桥被赤备军再次搭建,火屑燃料成批从城邑运到正门,士兵只进不出,苇名还没有从上次战争的阴影中走出,没有得到完好的休整,强弩之末,早已不是内府的对手。

最后一批士兵被弦一郎召集一起,死守最后一道防线,有的甚至服下赤成珠,双目通红,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。

漫天哀嚎,遍地的火,雪仍在下,深夜弥漫出雾气,苇名城在雾气的环绕下似近似远,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。

白雾覆盖一切,只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,清脆响亮,仔细听甚至能听到某种沉重的叹息,以及来自原生之地痛苦的哀鸣。

地面剧烈震动,动静来自城邑那边,桥上的赤备军神情突然惊恐,他们向桥下看去,深不见底的悬崖漆黑一片,耳边突然响起某种神秘的旋律,仿佛有人在哼唱着什么,直到听到“咯咯”的声音,像是骨骼相互碰击,又像是野兽咀嚼食物牙齿摩擦的声音。

“后退!后退!”他们向同伴示意,巨大的白蛇从深渊冲出,新建的桥梁瞬间崩塌,包括桥上的赤备军,被愤怒的白蛇吞噬入腹。

苇名最后的神祇,也在这场战争中被唤醒。

 

(11)

“狼阁下,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。”

“是什么?”

“弦一郎大人的身体因为变若水的因故,恐怕撑不到内府的下次进攻,我想至少让他死在战场上,而不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一心大人的孙儿,不该这样死去,您现在是自由的,一切全凭您的意愿。”
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
“源之宫的天上水……或许有用。”

 

狼再次来到源之宫,朱门虹桥也没有了破戒僧的身影,枫树红得热烈,桥上却寂静到死去。

於加美武士少了很多,见到狼也不攻击,吸人精气的贵族躺在地上毫无生气,蓝色的身体逐渐透明。

源之宫建立在巨大瀑布之上,百川汇流,苇名河水都来自源之宫,如今源之宫的水也变得浑浊漆黑,不复昔日明亮澄净。

果然,没有樱龙的庇护,於加美也逃不过灭族的命运。

狼前往神域,少女倚靠石壁,神情宁静,是狼从未见过的安详,没有呼吸,却像睡着一样,在狼到来之前,她有见到樱龙吗,传说中的神明。

他取得永真说的天上水,突然想起弦一郎做的事,身上还隐隐作痛,提醒狼这一切是如此真实,耳边漫出一丝奇异的红色,狼的表情更多是难言的羞耻,对欲望的抗拒,心底却有一丝渴求。

——那不该存在的情感。

 

(12)

狼回来时战争已经打响。

上次回城的情形还历历在目,在替御子取得龙泪千里迢迢赶回苇名后,却只看见一心冰冷的尸体。

他打算绕近道入城,却发现城邑连通主城的桥梁被摧毁,巨大的白蛇盘踞门口,阻止内府攻入。

主城硝烟四起,最高的楼层燃起大火,那个位置,正是弦一郎所处的天守阁。

 

身体逐渐迟缓,孤影众招式多变,又是三个同时夹击,弦一郎在招架同时身上又新增几处伤口。太多了,不光是眼前数量,阁楼顶层还埋伏着更多的忍者,哪怕有白蛇神坐镇也挡不住这些人,他们包围天守阁,却不急于杀他,有意羞辱,让三人慢慢耗空他的体力,言辞讥讽,“苇名的继承者不过是败家之犬。”

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回击,不出几招,他大概真的会像他们想的那样被一刀刀凌迟处死,再被斩下头颅献给效忠的内府势力。

到此为止吗,他握紧手中的长刀。

极短促的叫声,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,唯有火焰不断舔舐梁木,发出滋滋的声音。

狼悄然出现在三人身后,弦一郎正对着他,满是惊异,狼没有看他,楔丸狠厉插入孤影众命门,另外两人即刻回身,死掉同伴的血化作烟雾遮盖视线,腥红的雾,看不清刀影,忍者的对决,一旦错失先手,便是赔上性命。

弦一郎还能呼吸,他默默看着狼处决剩下的孤影众,真是久违的身影,包括他登上天守阁的样子,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。

在御子拒绝他的请求,令他恼羞成怒那刻。

守护那孩子的忍者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
天守阁只剩下他们。

“我该感谢你吗忍者?”武士体力早已透支,但又不愿倒下,手中那把长刀插在地缝成了唯一支撑。

狼向他奉上仙乡所求之物,“永真小姐所说的天上水,可以……缓解您的病情。”

他惊讶到说不出话来,在他早已放弃救治,打算贡献自己达成某项愿望时,这个忍者却给了他另一条生路。

他伸手收下,“对你做的事,我愧疚,却从不后悔,这次,我该说一声感谢。”

一饮而尽的救药,苦涩,没有味道,遍及浑身血脉,直达生命尽头,相比变若水的痛楚,它的解药温和,润物无声,也是冬尽春回最后的喧嚣。

火焰燃烧,愈加旺盛,狼头顶房梁塌陷,直直垂下,将要与肌肤接触刹那,他落入武士怀抱,和上回错开落在侧脸的触感不同,这次是宣泄嘶哑的吻落在嘴角。

带着狂躁炙热的情感,瞬间将他吞没。

 

(13)

双方损失惨重情况下,内府暂时撤兵,私下无数双眼睛还在窥视,等待时机成熟。苇名一心靠武力创建的国家,到头来也要灭亡在他死去的武力之下。

一个纯粹依傍在君王威严下的国家,本就没有长生可言,弦一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,也比任何人都要固执,鬼刑部曾赞叹他难得的治国才能,可惜这是枭雄争斗的时代,弦一郎的才能在乱世毫无用处。

那就死守吧。

直到生命尽头。

“找不到道顺医师。”武士说道,活着为了追求永生的秘密,死后亦然,这种人又怎会和苇名共存亡,孤影众能那么快找到他的住处,趁他病重时偷袭,道顺恐怕贡献了一份力。“现在也不用管他,以后若是见到便杀了。”

武士年轻的面容下满是疲惫和灰尘,刚经历一场大战,所有人精力衰竭,揣着一颗不安的心,没人知道下次袭击会是何时,苇名一心死后,他的孙子成了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。

和弦一郎一样,他们仍旧坚守一个必败的结局。

“内府暂时不会攻进来,让他们即刻休整。”

武士退下了,弦一郎在正门残破的战场看见狼,他呆呆站在那里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昨日从天守阁撤离后,他便一直垂头不言不语,手中紧握一个小小的木佛,趁弦一郎不注意硬塞到他手中。

被枭捡到后便一直带在身边的归佛,传说能带来一丝好运,弦一郎带着它,或许运途能变得顺畅。

但仍旧改变不了苇名的未来。

弦一郎还是收下了。

他下楼,向战场中心走去,那里是一片白茫茫尽头,是他们看不清的将来,天连地,横贯一线,细雪铺盖,又添痕迹,他突然想到什么,步伐加快,甚至带了一阵风,朱纹披风被吹起来,像长出翅膀,瞬间变成大而灵巧的黑鹫。

狼从很远的地方看到弦一郎,看他和手下谈论战事,明明看不清,却能想到他更加颓然的脸,不曾打理的胡渣,及肩的长发和几处新添的疤痕。

他把一切隐藏在盔甲之下,衣物虽然沾满风尘,但他永远是强盛的苇名国主,和着昙花一现的苇名国一起,留下辉煌的传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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